静冈县的大井川发源于南阿尔卑斯海拔3198米的间岳,总长度为168公里,流域面积为1,280平方公里,平均降水量为3100毫米,属多雨地带,是一条流量大且水流湍急的河流。
大井川的水被很多水坝用于发电,另外还被用作志太平原、小笠平原和牧之原台地的农业用水、工业用水以及生活用水。
大井川上现存最古老的发电站是建于1927年的,位于干流源头的田代水坝。田代水坝的蓄水跨越水系和县界,被引流到邻近的山梨县进行发电。
之后又陆续修建了其他水坝,比如日本第一座空心重力式混凝土水坝井川水坝,以及世界第一大空心式混凝土水坝——拦截大井川水系的水发电的最大输出功率为137,000kW的畑薙第一水坝。
畑薙第一水坝(世界第一大空心重力式混凝土水坝)
1961年,中部电力在大井川干流修建了最后一座水坝——盐乡水坝(盐乡堰堤)。当时,中部电力的土木工程师在《土木社史》中写道:“通过修建水坝,得以将大井川的水全部用于发电。但是,唯一让人担心的,那就是泥沙淤积的问题。但坚信,未来的土木工程师应该能解决这个问题”。工程师们担心的原因是,中央地堑带的塌陷区位于上游,会有大量的泥沙随着河水奔流而下,因此这些泥沙会淤积在水坝处。另外,为了发电,河水被引入管道,干流变得干涸。修建水坝造成的泥沙淤积问题并没有按照工程师们的预期得到解决。
静冈市葵区井川(原井川村)、川根本町(原榛原郡中川根町·本川根町)和岛田市(旧榛原郡川根町)等生活在大井川流域的居民因大井川干流的水流干涸,难以确保生活用水,而且淤积的泥沙造成河床上升,导致洪水频发等,沿岸的生态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当时笔者是静冈县议会的议员,榛原郡是我的选区,因此我经常去干流最上游的田代水坝、井川水坝和盐乡堰堤等地调研。
“修建盐乡堰堤后,砂石淤积更严重了,香鱼也没了,大自然也被破坏了。大井川的干流中没有来自源头赤石岳的红色石头,砂石来自支流寸又川,而不是来自干流。水坝的泥沙淤积是个大问题!”盐乡堰堤所在的原中川根町的居民了解修建水坝前河水丰沛的大井川的情况,他们说得没错。
当时流域的居民希望能恢复往日河水充裕、香鱼逆流而上的大井川,因此随着水权的更新,发起了“还我河水运动”。
由于运动高涨,静冈县知事斋藤反复与中部电力和政府交涉,1989年,盐乡的堰堤开始开闸放水,水量为每秒5吨(平时3吨,农忙时节5吨)。
努力恢复河水流量的齐藤知事将当时的心情写成了一首短歌:“樱花烂漫季 五吨流水波光滟 大河复流时”。刻着这首短歌的石碑被立在县道77号川根寸又峡沿线的大井川亲水公园内。
大河复流(大井川亲水公园)
另外一次水权谈判是2005年针对最上游的东京电力田代水坝展开的。东京电力的水权为每秒4.99吨,但随着以“环保”为目的修订《河流法》等,最终只有1.49吨~0.43吨(季节变化)的水流到下游。
大井川干流和支流加在一起共有29座水坝和15座发电站。总的最大输出功率约为73万kW。因此,从井川水坝到下游几乎没有水流经干流,都是从导水管的暗管中流过的。大井川水坝拦截支流河水送入久野胁发电站的水量为每秒78吨。这些水连同盐乡堰堤储存的少量水和笹间川汇集的水通过导水管,从川口发电站排出。水量为每秒90吨。其中每秒42吨作为大井川的农业用水(右岸和左岸)、牧之原的农业用水和工业用水,此外,它还支撑着周边人们的生活,作为62万人的日常生活用水。
大井川水系流域图
水坝的泥沙淤积会降低防洪功能,并导致海岸的沙滩减少。两次水权更新并没有消除“川原沙漠”,要使大井川恢复道昔日的风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仅如此,还出现了更大的问题。那就是将从南阿尔卑斯山下方穿过的中央新干线。随着在南阿尔卑斯山下方数百米的位置(最大深度为1400米)挖掘25公里的隧道,大井川源头的地表水和地下水可能会减少。
中央新干线的南阿尔卑斯隧道与断层
建设中央新干线的JR东海公司在环境调查资料中预测“每秒最多可能会减少2吨水”。尤其是隧道位于断层地带,施工时预计会有大量的水溢出,静冈县指出,这些水会流到山梨县。拥有河流管理权的静冈县坚决表示“一滴水都不能流到其他县!”,与希望推进工程的JR东海僵持不下。
国土交通省召开专家会议进行了研究,但要确定地下数百米深处的水的流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场讨论还卷入了静冈县居民,成为今年6月份的静冈县知事选举的一大争论点。“不放弃一滴水”、“保护62万人的生命之水”,这些呼吁不仅是周边的用水者,还获得了很多静冈县居民的共鸣,现任知事川胜以压倒性优势获胜。
不仅是静冈县居民,中央新干线建设与水问题还引起了很多国民的关注,该地区7年前被认证为南阿尔卑斯生物圈保护区,还是一个自然资源丰富的地区。建设中央新干线的前提是保护自然,保障居民的生活,修建水坝发电和用水本来也应该是这样的。
南阿尔卑斯生物圈保护区
然而,川根本町的人口在1980年达到峰值的12776人后,截至去年已经减少一半,只剩6471人。另外,位于上游的静冈市井川地区的人口在1961年达到峰值时为8600人(原安倍郡井川村),1969年被编入静冈市后开始持续减少,截至去年仅剩430人,减至峰值的二十分之一。
我们大井川下游地区得益于来自大井川的水力发电的电力以及农业用水、工业用水和生活用水,农业和工业都取得了发展,人口也持续增加。
最上游地区从100年前开始作为发电用途流入山梨县的每秒4.99吨的水,为了发电没有流经河流而是流向黑暗管道的每秒数十吨的水,以及没有从大井川的河口流入骏河湾的每秒数十吨的农业用水和生活用水,一直在影响着上游地区的自然环境和生活在那里的居民。
受益的民众和企业应该学习并意识到这一点。
因为中央新干线的建设而可能每秒损失2吨的水也为同样的问题。
要想了解以往的历史首先应该去当地调查。
南阿尔卑斯、井川和川根本町还剩下哪些宝贵的自然?
在与这些自然资源共生的过程中,当地民众又有着怎样的想法?我认为,第一步是前往当地,聆听当地居民的心声。
南阿尔卑斯生物圈保护区地跨静冈县、山梨县和长野县,分为3个地区,分别为保留了未经修饰的大自然的核心区、欣赏自然的缓冲区以及保护自然前提下的生活过渡区。为了让生活在过渡区的居民为南阿尔卑斯的大自然感到自豪,并过上可持续的生活,我们也将一起思考该如何做才对。
秋天的红叶季节即将到来。大家如果来静冈县,请一定来南阿尔卑斯生物圈保护区所在的大井川上游地区的静冈市井川和川根本町欣赏美丽的景观!
文:西原茂树,MIJBC理事长
翻译编辑:JST客观日本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