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是中国人的一种娱乐生活。麻将在日本写成“麻雀”。走在日本繁华闹市,不时会看到“麻雀”的招牌或霓虹灯,笔者刚来日本时曾望“麻雀”而不解其意。
其实,不只日本将麻将写作麻雀,中国南方的部分省份如广东、福建、还有港澳台以及东南亚等地都是用麻雀汉字代表麻将。麻将发祥地的宁波,最初用的也是“麻雀”两字。
麻将的历史并不长,仅一百余年。晚清至民初提及麻将的小说与杂记,均用“麻雀”。日本从中国引进的麻将,沿用了最初的“麻雀”汉字。宁波话里“雀”的读音为“将”,为了保持发音与文字的一致性,以及“麻雀”的主要代表一种小鸟的共识,现在中国大陆就改用“麻将”来表示了。
日本有很多中国文化的元素,衣食住行数不胜数。日本在接受中国文化时,不是照搬,而是加以改造,最后适应日本的土壤,落地生根。如我们熟知的书道、茶道、汉方等等。麻将也不例外,据说中国麻将有80多种规则,日本则简化为40多种。在出牌与计分方面,日本麻将与中国麻将也有很大的不同,变成一种规则非常严格的游戏。
近年来,日本时兴“健康麻将”,即麻将不再用来赌钱,而是跟象棋与桥牌那样,归类于锻炼头脑的智力游戏。“日本健康麻将协会”从1998年开始正式称不赌的“麻雀”为“麻将”。并且建立了三不原则,即“不赌(钱)”、“不喝(酒)”、“不抽(烟)”。
2018年日本职业麻将联赛“M联盟赛”开幕,在年轻人中,麻将作为游戏的趣味性被广泛认知,而且人气还不低。与这个“M联盟”一起成立的,还有日本“企业麻将对抗赛联盟”。以企业为单位组成团队进行的“企业麻将对抗赛”,作为麻将竞技的一种形式,开始在日本形成。
作为日本“企业麻将对抗赛联盟”的常规赛事,从每年4月到11月,分5节以及准决赛和决赛进行。截止2023年8月的前4节的比赛成绩见下表。
2023日本企业麻将对抗赛前4节排名
麻将具有非常缜密的游戏性,经常需要“统计性的判断力”、“方向性的决策力”、“对对方弃牌和表情的分析力”、“回避出击的忍耐力”,以及“对胜负性的决断力”。这些要素,其实是作为企业人非常重要的资质,因此,日本企业希望把麻将这个游戏变成培养企业人资质的工具。
对于麻将所要求的这5种能力与企业经营的关系,日本“企业麻将对抗赛联赛”的理事长给出了如下的解释。
1.“统计性的判断力”
数学与统计素养是企业营商的最基本的要素。特别是在商业活动中,如果不能准确地把握数字,就有可能犯下不光彩的错误。例如市场的规模、顾客的数量、对销售额的预测等,在商业活动中当然要调查所有看得见的东西。麻将是通过把34种136张的有限的材料,进行组合与展开。进而,通过自己的出牌判断对方出牌的倾向,把看到的牌的确定信息和隐藏的牌的不确定信息混合起来进行预测。营商时除了调查和把握老客户的动向之外,还可以根据不确定信息预测新客户的动向。以期望值为基础,在该推的地方推,在该拉的地方拉。如果能养成以数字为基础进行判断的习惯,就能成为营商时精神上的支柱。在商业活动中,很多人认为“靠运气”,但获胜的人确实是以数字为基础行动的。
2.“方向性的意志决策力”
日本麻将以点棒状况和现在的到达顺序为基础,从配牌、自摸到看准终点做出决断,这跟商务场合也非常类似。譬如,初期慎重判断局势,尔后,中后半段,要考虑以大局观把握趋势,看清胜负。经营判断需要的也是从高处看清状况的大局观。看牌决定方向的能力,是一种企业家的能力。虽然想追求可能性,但绝对不能高估。在多种可能性中,找到现实中最快、最好的方向,竭尽全力的能力才是必要的。在商业活动中,也要考虑自己拥有的经营资源、人才、经验值、资金以及市场环境等,做出最优的选择。
麻将中的“运势”和“趋势”的部分,应该和市场的成长性等相同的感觉加以判断。客观地把握自己公司的定位、市场动态等自身所处的状况,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这种“本公司所处的状况”,或许就像打麻将时的“运势”和“趋势”一样。打麻将手气好的时候,别人的和牌都能避开,只要运气与节奏对得上,大多数事情都能成功。但是,这种趋势总有停止的时候。打麻将自摸时,有时也会感觉到异样,这时,就会产生“贯彻初衷”还是“改变处理方式”的判断。这里不能过于固执,也不能轻易屈服。
3.“对对方弃牌和表情的分析力”
常听人说: “在商务的国际谈判场上,即使听不懂语言的微妙差别,也能注意到脸色的变化”。抓住状况和对方的变化是很重要的,对于不符合时代潮流的商业模式、不适应状况变化的产品,应该立即停止销售。印象中麻将厉害的人不是在看自己的牌,而是在看周围的人。在商务谈判中,必须从各种意义上引出对自己有意义的条件。如果一有变化就脸色大变,那就谈不成了。该疏通就疏通,该接待就接待。为了在整体胜负中获胜什么都得做,这一点也和麻将很像。
4.“回避出击的忍耐力”
日本麻将大师樱井章一先生有一句名言: “麻将是把脸伸进脸盆里,看谁先抬起头来”。某种意义上,我们的工作大概有8成左右是“忍耐”吧。不仅仅是商业伙伴、谈判对手,作为组织的一员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摩擦。好好忍耐,直到体会到完成各种事情的喜悦,才是商业的本质。
“不要迷恋自己的手”,“不要让死亡的手复活”,有时需要做出这样的决断。不要恋恋不舍,该撤退就撤退,该缩小就缩小。譬如,多年来一直在和曾经发展得很好、很有潜力的合作伙伴努力,但由于时代潮流的影响,感觉不到进一步的发展空间。这种时候,不要拖拖拉拉地继续下去,解除合作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伴随着痛苦的“忍耐”。
5.“对胜负性的决断力”
经营者需要的不是根据自己公司的意愿和员工的想法,而是根据市场整体的趋势寻找决胜点的能力。用麻将来比喻的话,这关系到判断自己的手是否取胜的能力,以及为了总体打赢敢于出高风险牌的胆量。
判断胜负需要悟性,也需要经验和训练。忍耐能力强、咬紧牙关一直观察状况的人,往往能看清胜负所在,也能拥有向前迈进的胆量。
经营者带着强烈决心挑战的项目,或者在处于绝对不利的状况下仍满怀热情坚持到底的事业,有很大成长的可能性。为了在商业上取胜而必须进行的投资和谈判,在一定的周期内一定会到来。打麻将也可以锻炼这种感觉。虽然也会吃点苦头,但在多次体验的过程中就能掌握。
现在参加日本“企业麻将对抗赛联赛”的企业,大多数都是以公司正式娱乐部的名义,作为员工福利的一环参加的社团活动,由此可见日本培养企业文化的努力。
供稿 / 戴维
部分图表出自日本“企业麻将对抗赛联盟”官网
编辑 JST客观日本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