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日本

地域文化的沃土——颈城野:神轿顶究竟是宝珠还是凤凰?

2018年03月26日 文化历史

提起日本的祭祀节日,最有名的是东京的“山王祭”、大阪的“天神祭”和京都的“祗园祭”,号称日本的“三大祭”。笔者的家乡颈城野(新潟县上越市)与这三大祭祀节日有关系的是,每年5月中旬举行的上越山王祭和每年7月下旬举行的上越祗园祭。

上越山王祭举办地为上越市南部高田地区寺町3丁目的日枝神社,人们抬着神娇在市区穿街走巷;上越祗园祭的举办地为位于上越市北部直江津地区西本町4丁目的八坂神社,八坂神社的神轿要从直江津地区一直抬到高田地区。祭祀日内神社内就不用说了,周边道路上也有很多出售金鱼、玩具、点心的摊点,很多市民前来观看,热闹非凡。对孩子们来说,祭祀节日就是可以从父母哪里得到零花钱买喜欢的东西的期待日子,而对大人而言,则是抬神轿的喜悦。在山王祭或祗园祭期间,一起抬神轿是绝对不可错过的。

神轿据说是神社的神灵外出时乘坐的交通工具。日本的祭祀节日都会有抬神轿和狮子舞等活动用来制造热烈的气氛。神轿分为大人扛的大神轿和孩子扛的小神轿两种,上越市仲町6丁目和大町5丁目的孩子抬的小神轿上,轿顶的装饰有2种,分别为中国神话传说中的神鸟凤凰,和印度佛教中灵验表现的宝珠。两地祭祀的差异,从神轿的种类就可以看出来,春季的山王祭抬的是凤凰神轿,夏天的祗园祭是宝珠神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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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轿顶有两种装饰

宝珠的发祥地为印度,与佛舍利(佛陀的遗骨)有着密切的关系,被称为摩耶宝珠或意宝珠。在法隆寺梦殿和荣山寺八角堂、兴福寺北圆堂等都供奉着各式宝珠。寺院和神社佛阁和桥的栏杆上也装饰着类似宝珠的模样。至于神鸟凤凰,十日元硬币上的宇治平等院凤凰堂(阿弥陀堂)和京都鹿苑寺(金阁寺、舍利殿)的屋顶上装饰着的都是凤凰。现行一万日元纸币上也有画得很大的凤凰。

神社是日本的神道参照佛教寺院建造的,神轿也是在佛教的影响下配上宝珠的。在日本还在用佛教治理国家的飞鸟时代(公元7世纪左右),宝珠是佛教寺院不可缺少的象征。到了平安时代(公元9~12世纪),贵族开始将梦想的极乐世界想象为黄金色,并为寺院配上了金色的凤凰。日本天皇及皇族现在乘坐的凤辇也装饰着凤凰 ,估计也是来自于神轿。

宝珠作为救济众生的象征,包裹着的金色,也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在神话传说中,摩耶宝珠就为火焰所包围,在仲町6丁目的祭祀节日中宝珠强调的也是火焰,人们称之为“火球”。顺便说一下,现在直江津地区的八坂神社已经不抬以前的宝珠神轿,而抬凤凰神轿了,但还有宝珠的小神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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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顶为宝珠的小神轿

2013年5月9日,在东京都台东区上野的国立博物馆举行的“大神社展”上,我亲眼看见了香取神宫(千叶县)的海兽葡萄镜子、宗像大社(福冈县)的三角缘神兽镜、鞆渊八幡神社(和歌山县)的沃悬地螺钿金銅装神轿等宝贵的文化遗产。在东京能欣赏到日本各地的精品,真是一件快事。但其中的沃悬地螺钿金銅装神轿,我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平安时代制作的神轿,顶端为凤凰。在我的调查中,古神轿顶都不是凤凰,而应该是宝珠。对此“大神社展”上池田宏先生的解释是,这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神轿(也即神的交通工具),而是凤辇(天皇的出行工具)。按照这个理论,鞆渊八幡神社的沃悬地螺钿金銅装神轿,就不是神的交通工具而是曾作为天皇或皇族交通工具的凤辇。

八坂神社共存放着新旧两座神轿,旧的那座充满重量感的神轿是明治时期制作的,轿顶上的宝珠引人注目。2013年5月9日,我在“大神社展”上亲眼看到了这座宝珠神轿。而现在八坂神社祗园祭用的是凤凰神轿,这应该是哪里搞错了。祗园或者祗园精舍都与佛教寺院有关,所以应该使用佛教的宝珠,而与象征古代中国的天子、日本的天皇的凤凰是没有关系的。宝珠=火焰是直江津的骄傲。宝珠神轿的传统,至今还延续在上越市中ノ俣的気比神社,那就是该村山崎家捐赠的天保年间在京都制作的宝珠神轿。虽然经过多次修复,但轿顶的宝珠被完整保留了下来。本来宝珠是用于收纳舍利的,分隔着神界与世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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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治时代制作的大神轿,顶端为宝珠

文图/ 石塚正英(NPO法人颈城野乡土资料室理事长・东京电机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