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日本

<中日异文化“半斤八两”06>中国人和日本人在“道歉”方面的不同

2017年03月01日 人物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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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人对中国人的消极评价中,有一条是“即使是自己犯了错误也不会道歉,把错误推给别人,没有公德心”。

其实我也有过这样的经验。大约在30年前,那时的飞机票在购买了之后,必须在期限内再次进行确认,否则将会自动解约。因此如果没有进行再次确认,即使到了机场之后也无法登机。

那时的某一年,我陪同大学校长夫妇一起去中国,由于行程太满没有多余的时间,就拜托了宾馆的前台确认机票。拜托前台确认机票在那时是很常见的事。然而在离开宾馆前向航空公司询问了之后,航空公司说由于没有再次确认所以已经把机票卖给了别的顾客。

我们马上到前台问了之前拜托的人,前台的女服务员脸色苍白地说:“并没有人拜托过我。”由于当时赶时间我们只好直接去机场买了剩下的头等舱的机票回国了。

应该怎么评价那个女服务员的态度呢?道德低下、没有责任心,这些说起来简单,其实背后存在文化、习惯的差异。

我有一个学生,在研究生时写了一篇题为“中国人和日本人的道歉方法的不同”的硕士论文。他到当地进行了考察,收集了调查问卷的结果发现,几乎所有的项目的回答都很相似,唯独有一项的回答中国人和日本人的结果大相径庭。这一项问的是:“承认那件事情是我做的”是道歉的开始还是道歉的结束?90%的日本人的回答是“道歉的结束”,然而90%的中国人认为是“道歉的开始”。

许多人都知道“像撒娇一样地反怒他人”是一种日本人特有的现象。如果道歉了没有被原谅,没有减少惩罚,就会反过来怪别人:“我已经道歉了,为什么不原谅我呢?”在日本流行着一个关于美国第一任总统华盛顿的故事:华盛顿为了测试斧头的锋利程度,砍断了父亲的樱桃树,父亲看到樱桃树之后生气地问:“是谁砍断了樱桃树?”华盛顿主动说:“是我砍的。”华盛顿的正直和诚实受到了人们的赞扬。日本人非常喜欢这个故事。主动承认错误不但是解决了一件事,而且有可能会受到别人的赞扬。

与日本不同,在中国承认错误被认为是“愿意承担与所犯错误相应的惩罚”。受到相应的惩罚,偿还了罪责之后才算是完成了道歉。

“承认错误了吧!应该斩首!”、“好,你被解雇了!”、“你必须赔偿我100万元!”,像这样承认错误才是道歉的开始,受到应有的惩罚,偿还了罪责才算是完成了道歉。

宾馆前台的女服务员可能认为:如果自己承认了错误就必须用自己的工资来偿还。按照当时的汇率来算,3人的飞机票价格可能相当于她好几年的工资,想到这里也难怪她当时脸色苍白了。
  在90年代,某个企业的人问我:“中国员工即使明显是自己不对,也不愿意承认错误,应该怎么办才好呢?”我把这个故事告诉了他,并且说:“你应该告诉他在日本主动承认错误的好处明显更大”。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收到了他们的报告:给中国人员工说明了主动承认错误的好处之后,减少了很多麻烦。由此可以看出环境和条件会极大地改变一个人的行动模式啊。

文・照片/三潴正道(丽泽大学客座教授、中日翻译活动推进协会理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