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异文化“半斤八两”07>送礼和“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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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我受邀在位于茨城县取手市的佳能工厂演讲。演讲结束后准备要回去的时候,刚好碰到刘老师结束授课准备回家。我曾在一个有中文进修培训的公司当顾问,当时刘老师是那里的一位中国人讲师。刘老师是名来自北京的中年女性,性格爽快人很温和。

“刘老师,你是坐电车回去么? 要不我开车送送你吧。”
  “啊?真的吗?!好高兴,那就麻烦您啦。”
  于是乎,我们驱车经由国道六号线向东京驶去。到这时气氛都挺好的,但不一会,刘老师竟然开始哭了起来。
  “怎么了?刘老师?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听我这么一问,刘老师开口说起了缘由。
  “老师,我已经没有信心在日本生活下去了。”
  “怎么了吗?”
  “为什么日本人都这么讨厌中国人呢?”
  “发生什么事了吗?快说说看。”

  “是这样的,前不久我搬家了,我走访了左邻右舍,送给邻居们一些月饼,并打招呼说‘今后请多多关照’”。
  “那你做的挺好的啊,大家应该都很开心吧。”
  “不是的。东西都被大家退回来了,大家好像不想跟我好好相处。我真的很受打击,很伤心,也很困惑……”
  “咦?是被大家都退回来了吗?虽然我相信刘老师说的都是实话,但是那种事是不可能的啊。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是当着你的面说‘不想跟你好好相处’的吗?”
  “没有,倒是没有说出口。但是退回来了不是跟说出来一个意思吗?!”
  “虽然也可以这么说,但是我觉得有很多日本人喜欢月饼这样的甜食啊。”
  “咦?月饼并没有被退回来。”
  “??? 刘老师是送了月饼吧?如果不是月饼,那是什么被退回来了?”
  “被退回来各种零食啊水果什么的。”
  “哎呀,刘老师,那不叫被退回来。在日本啊,那叫‘回礼’。是跟你打招呼说‘谢谢,以后也请你多多关照。’的意思。”
  “啊~原来是这样啊。在我的故乡,这种行为是委婉的拒绝,表示无法接受你的好意。”

正如刘老师所理解的那样,在中国人的礼仪中,送礼是为了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至诚心意,将诚意用月饼这样的形式送出后,却被以草莓的形式被郑重地送了回来,这表示“无法接受您的诚意”,所以刘老师才伤心地哭了。但是需要注意的是,中国地域辽阔,这种习俗仅在华北地区比较普遍,并非在全国范围适用。然而在次年,又发生了一起来自天津的留学生向日本人舍友送特产被“退回”,导致情绪低落的事件。所以我认为,这一习俗应列入中日文化理解差异中的重要表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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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三潴正道(丽泽大学客座教授、中日翻译活动推进协会理事长) 照片/客观日本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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